实在不想再为花和尚贡献话题了,今天再谈谈陈佩斯。
陈佩斯先生的《戏台》杀出重围,上映四天,票房即将破2亿,算是一炮而红!
一位性情中人为此兴奋得手舞足蹈,在其直播节目中铁嘴钢牙断言:“记住:《戏台》必获几个电影大奖!我X年X月X日说的”。并且发出江湖号召:欲将“佩爷”的尊号加于陈佩斯先生头顶。
这个人就是老聂——聂圣哲先生。
我眼中的聂圣哲先生算是个难得一遇的怪才,杂家。虽对老聂素怀敬意,但于此事上,我却不得不指其“开了黄腔”。
这些年来,我们以无数痛苦乃至惨烈的经历为代价,终于艰难习得些许祛魅的本领,挣脱了无数“爷”的虚影与伟光正的偶像桎梏。难道此刻竟要主动重铸枷锁,再造一尊神像?

陈佩斯先生的艺术成就令人敬佩,其作品中的幽默与骨气,正是扎根于对普通人的深刻体察与对荒诞现实的辛辣揭示。他饰演的小人物如《主角与配角》中的配角,《戏台》中的班主,在嬉笑怒骂里挣扎着尊严,在强权阴影下倔强地表达自我——这些角色身上闪耀的独立精神,恰是陈佩斯艺术人格的灵魂所在。
当“爷”声响起时,我们究竟是在赞美艺术,还是在重复某种文化惯性?
一声“爷”的称谓看似尊崇,实则是无形中对平等对话的拒绝,对独立思考的放弃。
这轻飘飘的尊称背后,是长久以来根植于等级意识的习惯性依附——我们习惯于仰望,习惯于在偶像身上寻找寄托与庇护。
聂先生提议的“佩爷”,与坊间流传的“星爷”并无本质不同。这种称谓的流行,何尝不是一种集体无意识下的精神矮化?
周星驰很好,我也从未称之为“星爷”!
我们刚刚从历史的烟尘中窥见那盲目崇拜的深渊:当“大大”“嫲嫲”之声如潮水般席卷,裹挟的何止是称呼?那是整个社会独立人格的集体沉沦。
今日若轻易将“佩爷”奉上,岂非在潜意识中又为新的精神依附悄然打开了闸门?历史已用沉重的教训告诫我们,人格的集体矮化,终将导向思想的窒息与活力的枯萎。
陈佩斯先生值得最高的艺术敬意——但真正的敬意,必诞生于独立人格之间平等的对视与理解之中。我们珍视他,是因他作品里那份清醒与真实,是他对艺术的数十年如一日的追求、是他在强权面前不低头的骨气……而非要将他推上神坛供奉。
让他继续作为“陈佩斯”被欣赏、被讨论,这远比一个虚浮的“爷”字更贴近对他艺术生命的真诚礼赞。事实上陈佩斯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“加冕”。
当“佩爷”的呼声悄然响起,我们应保持警醒:独立人格的尊严,远比造神运动的喧嚣更为珍贵。
对一位艺术家的最高敬意,莫过于以清醒的头脑,站着欣赏其真实的灵魂——无需屈膝称“爷”,亦能感受其作品深处那份不屈的、站立着的人性光芒。
我们何不站着欣赏?站着鼓掌?站着,才看得清那真实的光芒。
—– THE END——